卡萨斯的烽火

奈何明月照沟渠。

【马壳】鸢尾与少年

*私设ooc注意,圈地自萌禁止上升

*校园文学。最近被网课搞疯了尝试写一下。写的不好见谅。RCK景焕哥还是很厉害啊kkkk

*字数7k。HE,逻辑不够平行宇宙就行。花语源自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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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里有星星,一笑就跌进我的梦里。


李相赫小学时有一段关于张景焕的记忆。可他们两个本不应该有任何交集。一个开朗活泼阳光礼貌一个沉默寡言胆小懦弱,唯一的相同点大概就是成绩都很好。


那时候,张景焕第一次碰见在校园角落的李相赫,递给了他一束粉红色的欧石楠。李相赫并不知道那是什么花。


李相赫当时被别人欺负,就缩在那个阴暗的角落给自己贴创可贴,被石头擦出来的小小伤口还渗着血。张景焕偶然路过了那里,然后把从自己家顺手摘的欧石楠送给了李相赫。


“很适合你。”张景焕稚嫩的声音在年少的李相赫身边响起。


无心插柳柳成荫。李相赫因为这一束花,因为张景焕送花时那一个温柔的笑就深深记住了他。


从此以后,粉色欧石楠是李相赫学生时代最喜欢的花。


他们第二次相遇是在高中。市里最好的高中。


再见面是在高一分班之后,学生会的人来班级进行招新宣传,李相赫认出了他。即使过了这么多年,李相赫还是能一眼认出他来,说这是直觉他也承认。张景焕属于越长越好看的那一类,那双桃花眼看人时永远明亮,永远含情脉脉。


有很多班里的同学因为张景焕的缘故想要报名,李相赫也跟着他们悄悄举起了自己的手。来宣传的人正在一个个发放报名表,张景焕像是注意到了什么,径直朝李相赫这个方向走来。


李相赫举到一半的手又收了回来,教室里大家吵吵闹闹,有几个看好戏的往李相赫这边瞟,李相赫想把自己藏起来。


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总是那么几个人,总是只欺负他不欺负别人。


“同学。”


张景焕对着快要把脸埋进语文书里的李相赫说着话,把手里一张报名表轻轻放在李相赫的书桌上。


“我看见你举手了哦。”张景焕对他笑着说,“他们可能没有看见你,但是没关系。面试的时候请一定要来哦。”


李相赫抬起头望着张景焕,这个笑容还是那么温暖。


张景焕应该不记得他了吧。也是,弱者是没有被记住的权利的。


他伸过手去拿起了报名表,把它夹进了语文书。


“谢谢学长,我会去的。”李相赫对他礼貌的道谢。


李相赫以为高中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可李相赫错了。那个面试,他没有去成。


当他第二天早自习到教室上课的时候,桌子上只有一本语文书,上面是一堆白色的碎纸屑。是那张张景焕亲手给他的报名表。


李相赫默不作声的把碎纸屑倒进了教室后面的垃圾桶里,他不想去追究是谁做的。得到了结果又能怎么样呢。


他们只会说:


“不就是撕了你一张表吗?”


“这点小事都要斤斤计较。”


“……”


晚自习下课路过会议室,那里很吵,学生会的人正在进行面试。李相赫在外面停住,从窗户外朝里看,张景焕也在那里。


像是注意到了异样的视线,张景焕朝窗户的方向看过去,李相赫察觉到就跑了。


李相赫和张景焕第二次说话是张景焕带着学生会的负责人第二次找面试通过的人。那时候李相赫就注意到教室门外张景焕脸上贴了一个很明显的创可贴。


为什么?李相赫想不通。


李相赫那时还不知道,陷入泥沼的人不止有他一个。


“怎么没去面试?”


一个出神的间隙,张景焕就已经停在了他的面前。


“呃……我……对……对不起。”


李相赫急急忙忙的解释,最终只是说自己忘记了,还有很对不起学长的好心。


“学长——”李相赫忍不住,想问问他的脸怎么了。


“怎么了?”张景焕停下准备离开的脚步,转过身看着他。


“你的脸……”李相赫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下半句。


张景焕愣了一下,摸着那个创可贴低下了头。


“这个呀……没什么。”张景焕轻轻的说。


第三次相遇是在学校天台,李相赫已经习惯了那些人对他的视而不见。李相赫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什么都没做就会被人孤立。可李相赫不知道,无论理由多么荒谬,都是真的。


冷暴力跟肢体暴力哪个更难熬。谁都说不清楚,李相赫也是。经历过其中一种,是不幸,两种都经历过,是悲剧。他只用好好当他的年级第一就好了。


一次中午午休他碰巧去天台吹风背背英语单词,在那个阴凉的角落,碰见了张景焕坐在那里。


他在给自己上药,李相赫没有走过去只是在一旁偷偷盯着张景焕。他的胳膊有大块大块的淤青,等他掀起自己的上衣——李相赫震惊了。


那些伤口看起来触目惊心,李相赫没想到。


英语书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发出声响,李相赫有一瞬间的做贼心虚。


“谁在那里?”


张景焕注意到了李相赫那边,李相赫走了出来。


张景焕盯着李相赫,还有一点意外。


“我来帮你,学长。”李相赫根本不敢大声说话,他忽然觉得小时候被丢石头都是小打小闹,毕竟从那之后没有人打过他了。


坦白来说,他甚至觉得张景焕呼吸一次都会很痛,他怕自己大声说话都会让张景焕更痛。


李相赫拿起一旁放在地上的药膏,右手拿着棉签颤抖的往伤口处涂。他的手不稳。


好久李相赫才憋出一句:“谁打的?”


张景焕却是把头别到了一边,显然不愿意提起这个话题。


李相赫不小心力气大了一点张景焕都倒吸一口凉气。


“疼吗……”


李相赫觉得自己没有问这个问题的必要,他明显是在说废话。


“还是我来吧相赫。”


李相赫看着张景焕接过自己手中的药膏,搽药动作熟练的让人心疼。这应该不是第一次。


李相赫不知道怎么说,就从校服口袋里把自己今天收到的鸢尾花拿出来送给了张景焕。


李相赫高一以来一直都有收到这种鸢尾花。他不知道谁送的不过也没有给他带来困扰就一直没有在意。


张景焕疑惑的看着李相赫。


“呃……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学长……就……这是我今天摘的花,我把它送给你。”李相赫小声的说。


张景焕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笑了一下。那些伤口李相赫光是看就觉得已经很疼了,可是张景焕却能忍下来,还能对着李相赫笑。


李相赫好像明白了什么。没有人是天之骄子,你看到他光鲜亮丽,可那只是他想让你看到的。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他一个人躲在黑暗里孤独的舔舐伤口。就像张景焕那样。


17岁的少年该是什么样的?无畏无惧年轻鲜活,有最纯的感情最光明的未来。


李相赫以为自己惨,可这跟张景焕比起来好像又根本算不了什么。他没有被人打成这样,没有被打成这样之后还能微笑面对,他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个勇气。


所以说啊,张景焕是他很崇拜的人,以前递给他一束欧石楠的时候是,对他笑的时候是,现在也依旧是。


“怎么了?”


在李相赫神游的时候张景焕已经上好了药。


“啊!没什么。”李相赫回过神来,“学长要上课了。”


“也是。”


张景焕收好东西想从地上起来,李相赫连忙过去扶住他。


张景焕转过头恰好撞上李相赫慌乱的眼睛。


“请帮我保密哦。”张景焕笑着说。


李相赫沉默了一下,点点头。


李相赫明白,这是他和张景焕两个人之间,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


改变需要契机,那个让李相赫改变的契机在他高二的时候。那时,他和张景焕已经是很好的朋友了。


因为那天,李相赫没有收到一朵鸢尾花,恰好张景焕那天也没去学校,他向高年级的同学打听,只知道张景焕生病住院了。


李相赫准备周日下午下课去看他,他连张景焕最喜欢的甜点都买好了,就放在书桌里。当他满心欢喜伸进书桌拿甜点的时候,只有一坨糊状物,已经看不清那是块蛋糕了。


那时候老师已经走了,学生都在收拾东西准备离校。叹口了气,他好像听见有人在笑。


李相赫平静的把那个盒子放在书桌上,本来离前门就近,猛的把前门一甩,巨大的关门声把所有人都震的安静下来。


“有病……?”


有个人小声说了句。


李相赫瞪了他一眼,提起了那个不像样的甜点盒子,环视一圈教室说:“谁动的?”


教室里竟然出现了短暂的沉默,所有人低头不语。都像是被李相赫吓到了。明明那么懦弱可欺的一个人。


懦弱可欺那是李相赫不愿意改变,所以一直就这么沉默,可当他下定决心的时候,懦弱可欺这个词,就不再适合他了。


有些人不是懦弱,他只是懒得理你。


“切。”


有个一看就不怀好意的男生开口了。


“我干的。”那个男生在挑衅李相赫。


李相赫一直盯着那个男生走过去跟他对质。


“你这么能吃,怎么还把盒子留下?”李相赫冷漠的说。


“吃你东西怎么了?有本事你就让我吐出来啊。”


李相赫一抬手就把那个盒子按到了那个男生脸上,盒子的尖锐处戳到了男生的眼睛,他疼的哇哇乱叫。


“没人教过你未经允许不要碰别人的东西吗?亏你还在重点高中,也不看看自己的道德配不配得上。让人恶心。”


“别以为我不理你们我就是好欺负了。欺负我?也不看看自己理科成绩考的过我吗?你哪来的资本?学习没我好,干啥啥不行,你也配?”


“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就你这样的我不还手真当我怂了?搞笑。”


李相赫这番话说的铿锵有力。那男生显然是没见过发火的李相赫,他觉得要是再多说一句,他就会被打。李相赫怎么可能在意那一点学校处分。


该走的都走了,剩下的是看戏的。


李相赫最后只是寄了一束矢车菊到张景焕的家。因为那天他打同学挨了处分。


那个男生不服气,又怕打不过,就去告状。这年头校园暴力抓得紧,老师很看重这件事,就调监控,问同学。确实是李相赫先动的手。


于是他们把李相赫叫过去,说要在周一升旗仪式通报批评。


李相赫没有异议。反正人都打过了,他自己是爽了就行。


周一,张景焕回来了。


“在我们这个示范高中,是绝对不允许殴打同学的!你们都是考进来的孩子,相信你们的品德跟你们的成绩相配……在这里我点名批评高二A班的李相赫同学……”


年级主任在上面说的慷慨激昂,张景焕在下面听的一脸懵逼,李相赫会犯事打死他也不信。


张景焕悄悄凑到他前面同学的身侧说:“高二那个李相赫怎么了?”


那个听见他的疑问也回答了他。


“那个李相赫啊。昨天你请假他还问过你为什么不在学校,最后在教室跟他同班打起来了,因为那个同班吃了他的蛋糕。”


张景焕惊讶:“你怎么那么清楚?”


“他们班的人当时都在呢,李相赫发火了。你说那个看起来胆小怕事的人竟然也会打人,有点意思。”


张景焕没回话了,李相赫会打人一定是有原因的。他相信李相赫。


高三学业紧张张景焕又是学生会会长,一时抽不出时间去找李相赫,还是李相赫来找的他。


张景焕同学对着教室大吼一声“张景焕有人找你”就溜之大吉。旁边还有人窃窃私语说李相赫不就是早上刚被通报批评的那个高二吗。


张景焕出了教室门,看见李相赫在门口等他。张景焕抓起李相赫的手腕就把他往楼梯人少的那里带。


“来找我有事吗?”张景焕问。


“就是想问学长身体好了吗……”李相赫怼人的时候十分硬气这面对张景焕的时候却像个被骂了的小朋友。


“谢谢相赫关心,已经好了哦。”张景焕看着李相赫这样就觉得可爱。


“相赫怎么被批评了?”张景焕问。


说到这个李相赫似乎还是有点生气。


“嘁,是他先不经过我允许吃了我要送人的小蛋糕。”李相赫满不在乎的说。


“送给谁的?”


“……”


李相赫沉默了一下还是难为情的开口。


“送给你的。就是因为这样我打了他。最后也没有再去帮你买一份。”


张景焕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


“没事的哦。那……矢车菊也是你送的吗?”


“你收到就好了。”


张景焕摸了摸李相赫的头劝他回去上课。李相赫很听话的回去了。张景焕就那么盯着李相赫的背影直至他消失在楼梯。


李相赫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在他看来张景焕是一个很好的人。对老师,对同学,对朋友都很好。但是李相赫仔细回忆了他所了解的有关张景焕的全部又沉默了。


张景焕从来没有提到过他的家人。


对比张景焕对自己那些旧伤和伤口,还有问起这些时张景焕避而不谈的态度,李相赫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他希望这是个假的。


李相赫瞒着所有人,有空的时候就旁敲侧击问以前带过张景焕的老师或者张景焕小区的邻居关于张景焕以及张景焕的一家。然后他在别人的叙述中拼凑出了张景焕略有不完整但足够震惊的少年时代。


张景焕小时候确实是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有一个幸福美满富裕的家庭,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母亲突然离世,父亲变得爱打人。


“小时候景焕那孩子被打还会哭。可是后来,我只能听见他父亲歇斯底里的叫骂,再也听不见他的声音。”


这是他邻居亲口对李相赫讲的。李相赫心情变得十分沉重。李相赫至少还有一个爱他的父亲,可是张景焕呢?张景焕有什么?或者说张景焕还剩下什么值得爱的?


李相赫苦笑着摇了摇头,眼眶都热了起来。这明明是张景焕的过去,为什么李相赫自己会感觉这么难过呢?


因为他爱他啊。


他不愿去探究张景焕在那样的巨大变故之后为什么还能长的根正苗红,他也不想去探究。张景焕一定付出了很大的努力,才让自己不被拉进黑暗。


有些人身处泥沼依然在追逐光明,而有些人却甘愿就此沉沦。


这是他第一次了解一个人的过去。


他不能感同身受,他没办法感同身受。本来就不是同一个人。他没有挨过他父亲几年的毒打,也没有经历过母亲的去世。更没有一个人坐在阴暗的角落抚平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只是,李相赫会想,张景焕会不会在某个月圆的晚上想起自己的母亲。


李相赫不会说出“我能理解你”这句话,他根本没资格那样说,没经历过的人是不配说出这句话的。


他只能在今后有限的时间里对张景焕好一点,再好一点。他不敢说永远,但是他又想拥有无限的时间来爱张景焕。人都是矛盾的。


那朵每天都会出现蓝色鸢尾花,李相赫在张景焕小区附近发现了一个花店,里面有那种鸢尾花。


“你说有没有一个看起来很温柔阳光的男学生过来买花?有一个,我记得他是附近小区的。我记得他还是因为只有他几乎每天都会过来我这挑一束蓝紫色的鸢尾花。”


“为什么是蓝紫色鸢尾花?蓝紫色鸢尾花可以送给自己喜欢的人。”


在交谈的时候李相赫注意到了店里还有一种红白相间的玫瑰。很特别。


店长注意到了李相赫在盯着那玫瑰于是转移了话题。


“怎么?喜欢?”


李相赫点点头说:“那是什么品种的玫瑰?”


“奥西利亚玫瑰。”


“我可以买一枝吗?”


“当然。”


李相赫就这么买下了一朵玫瑰。红白相间,他想送给张景焕,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那是高三高考前的几天。李相赫突发奇想想给张景焕一个惊喜,就偷偷去了张景焕的小区。


刚到张景焕家所在的楼层他就听见了刺耳的玻璃破碎的声音,还有——叫骂。有路过的人小声嘀咕。


“准是那个男人又在打他的儿子了。”


李相赫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他疯狂拍打张景焕的家门,过了一会里面的大骂声停止了。


一个浑身酒气,身材臃肿的男人骂骂咧咧的开了门。


“谁啊你?你别管我家的事。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管什么闲事。”那个男人说着就要把李相赫往外面推。


李相赫不肯让步,一个劲往里面冲。那个男人挡住李相赫。李相赫望着里面的张景焕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他妈让我进去!张景焕!张景焕你是不是在里面!张景焕回答我啊……”


眼泪像是不要钱似的顺着李相赫的脸颊落下。有的滴落到地上,有的落在李相赫的胳膊上,都是温热的。


最后趁男人不注意的间隙,李相赫终于抓住机会飞快的冲了进去。张景焕抱着脑袋躺在地上,头上还有伤口正在流血。


张景焕只是无力地说了句:“是你啊。”


张景焕吃力的抬起手去帮李相赫擦眼泪。可是李相赫越哭越厉害,他太心疼张景焕了。泪水都打在了张景焕的脸上。


“相赫别哭了啊。等我再送给你一束鸢尾花好不好?”


那声音太微弱了,李相赫若是不注意就错过了。


那个男人关上门进来就被李相赫一通骂。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你也配当个父亲?张景焕他过几天就要高考了!你为什么不放过他?”李相赫也不顾什么后果,就这样质问张景焕的父亲。


“关你什么事?老子打他的时候你他妈都不知道在哪呢?什么东西也配掺和我的家务事?再不让开我就连你一起打!”


喝过酒的张景焕父亲显然是已经不太清醒了,李相赫扶起张景焕就要离开。


张景焕一瘸一拐的准备离开家,李相赫要带他去医院。


“张景焕!”


张景焕的父亲气急败坏的叫住他,随手抄起一个啤酒瓶就往张景焕头上砸,李相赫心里一惊,下意识就挡在张景焕前面。


啤酒瓶碎了,玻璃渣划伤了李相赫的脸。一瞬间头晕目眩李相赫差点站不稳了。


温热的血液顺着额头流了下来,李相赫把张景焕拉走了。


“张景焕!你他妈别给老子回来!”


两个受伤的人拖着疲惫的身体相互扶持的走向医院的方向。有小区路过的人叹气。


“唉。这是那张景焕吧?他旁边的是他同学吗?”


“终于有人愿意把他救出来了啊。”


张景焕看着扶着自己的李相赫,伸手为他抹了一下额头的血。


李相赫回头望着他。


“挡住你的脸了。”张景焕笑着说。


张景焕毫不在意自己又被打成了哪样,在李相赫为他挡住的时候他就很害怕,他害怕李相赫从此都不会站起来了,他害怕再次失去重要的人。


因为他的母亲就是这么死的。


在医院,两人一度陷入沉默,最终还是张景焕先开口。


“谢谢你。”张景焕的声音都有些哑了。


“不用谢。他……一直都是这么打你的吗?”


“……”


张景焕没说话。


“多久了?”李相赫又问。


“记不清了。”


“那你还记得我吗?”


“记得。”


我记得那天送给你的粉色欧石楠,也当然记得那天在角落的你。我知道粉色欧石楠的花语是孤独,但是我当时只是想让你开心,这欧石楠是我手上唯一有的。我当时在你们班招新一眼就认出了你,但是没有告诉你。这些,李相赫都不用知道。


“为什么不报警?”李相赫问他。


“没用的。报警没用的。警察是不会管这些的。我想着忍忍,等我考上一个好的大学,就可以脱离苦海了。”张景焕的声音听不出什么喜怒。


“可是,”张景焕又说话了,“我没想到,在我高考之前就有人义无反顾带我脱离苦海了。”


张景焕这一次笑的很开心。是没有负担之后的释然和开怀。是对自己前程一片光明的坚定不移。


年轻,意气风发,鲜活,漂亮,温柔。这些美好的词语永远适合张景焕。


李相赫觉得,能认识张景焕是件很幸运的事,喜欢张景焕也是。


“……去我家吧。我家恰好还缺一个人。”李相赫说。


“缺人?”


“缺个女婿。”


李相赫笑了。


这一回轮到张景焕震惊了。他盯着李相赫,李相赫的脸颊迅速爬上了两抹红晕,眼睛左瞟右看就是不敢跟张景焕对视。


张景焕轻啄了一下李相赫的脸。


“好。我去。”


李相赫的父亲是个很和蔼的人。在听说张景焕的遭遇之后深表同情并且说张景焕可以住到高考结束,就算以后大学想回来也可以继续住下去。


少年的肩不会被生活压垮。


临近高考的一个晚上,李相赫甚至比张景焕还要紧张。一分钟问一次张景焕准考证放好了吗,题做完了吗,复习好了吗。


“好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张景焕笑着说。


“那怎么可以,万一你出问题了怎么办!”


“考完之后,来接我吗?”张景焕问。


“肯定去啊。”李相赫信誓旦旦的说。


之后他两就窝在一张床上借着窗外撒进来的微弱的月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关于过去,关于未来,关于梦想。


那个晚上张景焕对李相赫说:“你知道吗相赫。学医是我的梦想,因为我想救人。我不想我重要的人再一次死在我面前。”


还有之前李相赫托人送给张景焕的那朵娇艳欲滴的奥西利亚。


高考那几天李相赫就像所有等待自己孩子考完的家长一样等待张景焕考试结束。甚至还有记者守在外面。


许是看李相赫孤身一个,又那么年轻,就有记者上去问他。


“先生你好,请问你也是在等高三考完吗?”突如其来的采访让李相赫猝不及防。


“是的。”李相赫平淡的回答。


“是你的亲人吗?”


“嗯,”李相赫点点头,“很重要的亲人。”


在说话的间隙,高考结束了。人潮涌动,李相赫在漫漫人海里寻找着张景焕的身影,他更期待张景焕能看见自己。


六月烈日炎炎,空气中还弥漫着汗水的咸味。可李相赫不在乎。


“相赫!”


是熟悉的声音,李相赫转过头,是刚跑出来的张景焕,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


李相赫冲过去抱住了他。


“考得怎么样?”


“还不错。”


又有记者来到他们这边,往他们这边靠。


张景焕注意到了,把李相赫拉走了。


趁李相赫不注意,张景焕吻住了李相赫。


人海拥挤,他们的世界安静又美好。


十七八岁少年和蓝紫色鸢尾都在这个六月生的蓬勃又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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